出演《蛮好的人生》之前,没有人相信孙俪能是胡曼黎这副虚荣市侩浅薄的中女模样,连编剧费慧君也满心忐忑,不知道哪位有收视号召力的女星愿意接这样的女一号。孙俪却果断表达了想演的意向,“我觉得女主的缺点还不够呢”。孙俪的“叛逆”令创作团队兴奋莫名,胡曼黎瞬间从剧本里立了起来,变得更具想象力。

靠近胡曼黎的过程,对孙俪来说是一个充满迷思的过程,“我到底是演的?还是胡曼黎就是我自己?”从她过往塑造的“大女主”甄嬛、周莹的印象中缓缓落地,接连两个职业角色——《安家》的房似锦和《理想之城》的苏筱,她在“不完美”职业女性的赛道上乘风破浪多年,这一次,她与一个更俗辣鲜活、充满市井烟火气与“活人感”的上海女性胡曼黎相遇。初相遇时似乎不像,到剧集播出时,完全出乎意料,孙俪身边的朋友们都在惊叹,“那不就是你吗?”孙俪用真实的生活体验、多面的演技,诠绎了一个外表张扬、内里善良坚韧的中年俗女的成长记。

这并非刻意寻求突破,孙俪接受南都娱乐记者专访时说:“我心里有一种叛逆,我以前的角色都太好了,我想演一个‘不一样’的。胡曼黎的不完美,在我眼里却是可爱的、鲜活的。我能看到她内心深处的东西,我更想演一个有魅力的角色。”尽管观众对胡曼黎的“狼狈重生”褒贬不一,某些破格的情节更被争议,孙俪内心却十分笃定,她认为演员应该发自内心地为角色付出表演,而不为自己保留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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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辣在表,坚韧在心
所有人都希望女主角“温柔可爱”,偏偏孙俪选择演一个俗辣的中女。面对丈夫出轨,大女主为什么不一脚把他踹开,反而卑微挣扎求挽回?孙俪敢演。因为她相信从人物出发去表演没有问题,当外界有很多声音的时候,演员更要心无杂念,不被一般的目光所压倒。
由汪俊导演,费慧君编剧,孙俪、董子健领衔主演的《蛮好的人生》在优酷、CCTV8黄金档、CCTV1、东方卫视、北京卫视等平台热播,该剧开播后收视率快速破3,打破了2025年央八年度首播纪录、创央八年度最高单集收视纪录,优酷站内热度破万,持续登顶云合、灯塔、猫眼等权威数据平台,成为都市题材又一爆款之作。

孙俪饰演的胡曼黎一角,再次颠覆了观众对“职场大女主”的想象。这位39岁的保险女王,既不像《安家》中雷厉风行的房产中介房似锦,也不同于《理想之城》里熬夜赶工的建筑造价师苏筱,这位上海小女人已然迈入“中年困境”,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,将人的自我压缩至最小,在孙俪看来,“她没有时间脆弱,没有时间抒发情绪是一线城市中年人的常态。”接连遭遇失业、丈夫出轨、父亲中风等重创,胡曼黎内核超强,能屈能伸,怼前夫,撕小三,和年下男主薛晓舟(董子健饰)搭档卖保险,靠能力做成一笔笔大单。“面对至暗时刻,情绪是没有用的,她依然要站起来,擦干眼泪继续干活。”孙俪把一个被生活撕碎了体面、却仍攥着碎片踉跄前行的中年女性演得细腻自然,真实可感。

虽然人设仍是“女强人”,但孙俪为她褪去了精英女性的光环,让这位保险销冠呈现出“俗辣”的底色——她会为开单陪客户捉奸,帮客户擦身、修马桶;她坦诚直率,从不遮掩对“搞钱”的炽热追求;在反击小三时,用敲锣打鼓的市井智慧让对方“社死”……这种种“不体面”恰恰成为角色最动人的地方。观众一开始觉得胡曼黎身上充满张牙舞爪的毛病,越往后越会觉得她真正的内心和外表有巨大的反差,她那一套生存法则,与现代职场女性十分接近,很多职场女性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:有焦虑、有压抑、有悲伤,但也有顽强不屈的拼劲。孙俪偏爱这些角色的毛边:“不完美正是角色的可爱与鲜活之处,让角色有活人感。”第一次被导演“纵容”着加插大量沪语台词,搭配胡曼黎的泼辣世俗,这样的孙俪活脱脱就像从生活里走出的市井女性,极大地增强了观众的沉浸感。

剧集播出后,一些看似“抓马”“背离独立女性”的细节被推上短视频平台,被广泛揶揄、争议。孙俪心里特别清楚,饰演的角色愈是复杂、丰富,其包含的人性曲折和幽微也更加耐人寻味。面对丈夫出轨,胡曼黎不是即刻飒爽离婚,而是经历不甘、挽回、崩溃的完整心路;她与薛晓舟的“事业搭子”关系,也跳脱了大家想象的“姐弟恋”套路,转而呈现两代职场人价值观碰撞后的共生共长。

与我们畅聊胡曼黎的这个下午,孙俪也不断聊起现实中的自己、家庭、先生与孩子。一来她接下剧本时,正处于与胡曼黎相仿的年纪,同为事业女性,她完全能读懂胡曼黎,共振于她“不内耗、只管往前冲”的性格。二来剧中关于胡曼黎与孩子的部分,总是很容易触动她内心中柔软的地方。在孙俪看来,演员如果没有时间生活,没有时间沉淀,很难去丰富一些角色。《蛮好的人生》也是这样,你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生活,从生活中汲取表演的灵感,最后才能在作品中呈现出真实的质感。

戏外的孙俪,不断给自己设立新目标,坚持做自己爱做的事情,“向内看,爱自己”。工作中,她以平稳舒适的节奏,挑选感染自己、与自己有链接的角色;生活中,她认为“家庭打开了自己”,邓超会不厌其烦地帮她默戏,儿子等等、女儿小花会给她递小字条、小礼物,缓解她工作的疲惫。对于表演这份事业,她始终抱有热情,“因为有家庭的托举,我才能更好地出来为工作拼杀。”孙俪说。
南都娱乐×孙俪
不完美的魅力

角色突破
没有刻意要打破什么
做真诚的表演
南都娱乐:胡曼黎充满市井气,精明虚荣,为何选择打破观众熟悉的精英人设,挑战一个“不完美”的角色?
孙俪:我没有刻意要打破什么。在众多剧本中我突然看到这个角色,我觉得她特别鲜活,一下子让自己特别有感觉。胡曼黎与我年龄相仿,她在工作、生活上,对于孩子的方方面面都很尽力,我能体会到她的很多情绪,我觉得我跟她很近。这两天我也陷入自我迷失:我到底是在表演,还是那就是我自己?因为我的朋友们都说,角色性格跟我太像了!
南都娱乐:胡曼黎跟我们印象中的孙俪很不一样。她身上有一些很张扬的缺点,很少在你过往的角色里看到。你不觉得这个角色挺具有颠覆性吗?
孙俪:可能因为我心里有种叛逆吧。之前演的角色都太好了,我反而会喜欢很不一样的角色。当我看到剧本时,我就很惊喜,这是我在别的剧本上没有看到过的,就很有冲动要去演她。
南都娱乐:房似锦和苏筱身上都有些不完美,这次是在挑战不完美的角色上,更极致吗?
孙俪:你说的不完美,在我眼里却是可爱的、鲜活的。我看剧本时,就深深感受到生活和工作对曼黎的压迫。我跟编剧、导演聊创作时,我希望把压迫感拍出来,这样即使曼黎在外面再张牙舞爪,观众依然不觉得她很浮夸。曼黎的张扬仅仅是工作需要的人设,是一种自我武装,在安静的角落里,她也有很多情绪的表达,观众能看到她底下的焦虑和悲伤,她也能走到观众的心里。
南都娱乐:胡曼黎从不掩饰自己对财富的追求,是个非常努力搞钱的上海女性。你如何理解她的财富观?
孙俪:她很诚实地将自己的欲望说出来,没有一边假装说不要钱,一边在努力地搞钱。她是表里如一、很真的人,我觉得这也是大家喜欢她的原因,很有活人感。
南都娱乐:你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吗?有真实原型让你抓到这种栩栩如生的特质吗?
孙俪:前两天我的朋友发了个朋友圈@我说:她特别喜欢《蛮好的人生》。我还跟她开玩笑说:你有没有看到你自己的影子?她开心得不得了。我在上海,我的朋友跟我年龄相近,我在演胡曼黎时,经常会蹦出她们说话的表情,一抬眉、一抬眼,眼睛咕噜一转。“要死了”“要命了”是我的口头禅,我朋友觉得好像胡曼黎走到了她们面前,胡曼黎说的完全是我自己的语言体系,我说上海话时,很多自己的样子就会跑出来。

南都娱乐:沪语台词能让你很兴奋、很满足?
孙俪:我很喜欢。起初导演心里还挺打鼓的,最初戏里只有简单的“谢谢侬”。演了几天之后,导演感觉越来越好,就让我演得越来越放肆。我跟饰演我父亲的周野芒老师对戏时,从头到尾都在说上海话,颠覆了剧本原有的感觉。我跟薛晓舟交流,我想说他但又不想让他听得懂时,就完全用上海话。胡曼黎在上海做保险,客户很多都是上海阿姨、上海叔叔,用上海话会有亲近感。导演觉得很符合人设,就放纵我说上海话。
南都娱乐:胡曼黎很少内耗,这一点与你本人像吗?
孙俪:是的。我很多朋友说,看到我的生活,她们都不能躺平;就像很多观众看到胡曼黎的生活,就想出去工作。我和导演设计了很多内容,包括她永远在忙碌的状态,她觉得一定要干活,就像八爪鱼一样同时做无数件事情。我平时不拍戏的时候,比拍戏的生活还忙,每天想让自己充实一点、更有意义一点。

南都娱乐:剧中胡曼黎遭遇事业和婚姻双重打击,你如何理解这种“中年至暗时刻”?
孙俪:每个人都有自己的“至暗时刻”。孩子考试没考好,中年的时候你突然失业、失去家庭,再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的时候,都是你的“至暗时刻”。但曼黎知道有情绪是没有用的,依然要站起来,擦干眼泪干活。
南都娱乐:哪些细节演起来特别感同身受?
孙俪:有一场戏薛晓舟把我300万元的保单毁了,转头又接到老师电话说儿子考试没考好,回家看到儿子还在玩手机,我把他痛骂一顿,说再也不管他,转头换了衣服,就给儿子去做饭。做饭的那一瞬间,曼黎终于有独处的时间,心沉下来,面对自己的时候,她突然就哭了。此时的流泪还不能让人知道,不能让孩子知道妈妈有情绪。我看剧本时蛮感动的,因为这可能是所有母亲都会经历过的瞬间。
南都娱乐:我想母亲的脆弱时刻都是很相似的。
孙俪:我记得很清楚,我第一次不敢让孩子知道自己流泪的时刻。是等等三岁时,我要出去拍戏,两个礼拜没回家,那天晚上我回去,等等说:“妈妈,我想跟你睡。”我还记得那晚月光洒在我们身上,等等说:“我在幼儿园有汇报演出,你没有来看。我很想让你来看。以后这些时刻你都不要缺席,好吗?”那时我能感觉到等等哭了,其实我也在流泪,但我还要保持声音的镇定,说妈妈以后一定不缺席。我觉得三岁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,就很伤感,我觉得自己做错了。我拍《乌云之上》时,每两个礼拜能回上海休息一天,每次回家,等等和小花都很开心,但在我离开前半小时,孩子们就开始焦虑,我在他们面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,只能自己在回片场的车上才泪流不止。我觉得很多时候妈妈的情绪都无处安放。
女性议题
离婚还是挽回?
胡曼黎争取过了才放手

南都娱乐:胡曼黎在丈夫出轨后选择以“性感睡裙色诱”和“跳河逼问救谁”等方式挽回,这一情节引发了网友的争议。有观众觉得这“背离了独立女性的价值观”,认为她应该果断离开;有观众理解她此时的“不甘心”与“生活惯性”。你怎么看待胡曼黎的婚姻态度?
孙俪:可能是我的年龄到这儿了,很多戏剧的发生我都能理解。因为我在生活里看到的狗血比戏里更多,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。这一切发生在胡曼黎身上,我觉得很正常,一点都没有夸张。因为她不甘心,她想证明她和丁致远之间还有感情。她在跳河的时候,她还蛮自信的,相信丁致远会站在自己这边,没想到他牵了别的女人的手走,这完全打击了她的自信,她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婚,这是一种了断。我觉得胡曼黎挺果断的,“我争取过了,不行,那我就放手吧,你也别后悔,我也给你放狠话。”有一些戏,我的团队在开会讨论的时候,会问我:你觉得会不会夸张?要不要跟编剧沟通?我说:不用,我能演好这场戏,让大家看到跟剧本上不一样的效果。

南都娱乐:“跳河逼问丈夫救谁”的桥段,很多人想象不到孙俪会演。你有预估观众的反馈吗?拍戏时你如何拿捏戏剧化和真实感的尺度?
孙俪:胡曼黎的行为逻辑一直同属于一个系统,这跟她拿着小三情书到丁致远的读书会去挑衅他“你幸福吗”,是异曲同工。我没有觉得她很跳脱,顺着胡曼黎的性格走下去,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演戏时,我就要完完全全相信自己,相信人物。如果想太多,就会有杂念。当时这部剧的项目书出来时,很多声音说我又在演中介,觉得我在重复自己。但当时我已经看过剧本,明白当中的差异,我很笃定我的选择是对的。我在做决定前会比较犹豫,但决定后就会一门心思放在如何做好这件事情上。

南都娱乐:近年女性题材剧很受欢迎,你觉得《蛮好的人生》在女性叙事上有哪些独特之处?
孙俪:生活中有些人你会特别喜欢Ta,因为Ta的人格魅力会吸引你。我觉得胡曼黎是非常有能量的人,我每次演她都很开心,演完都会意犹未尽,她很像大家身边的“小太阳”,她的忙碌感非常真实。我们在创作时,没有一味展现她的努力、勤奋、坚持,而是将她的焦虑、挫败、愤怒、恐惧等情绪一并展现,让大家觉得她是“活人感”很足的角色,就像我们身边的某位大姐一样。
南都娱乐:你希望通过这个角色传递出怎样的中年女性力量?
孙俪:我觉得是她面对事情的态度,问题发生了就只管解决,而不是去抱怨生活。生活中谁没有问题?但有些人能过去,有些人不能过去,取决于你面对事情的态度。你的心态乐观,以后的路就会越走越宽。这也跟年龄、阅历有关,胡曼黎吃过40年的酸甜苦辣,她是从底层上来的,从中专毕业,到保险公司的前台,做保险业务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,积累了成功经验后,她对很多事情越来越有信心,人生越来越开阔。对她而言,没什么是过不去的。
合作碰撞
董子健的轴是“忘我的轴”
胡杏儿是一个很好的演员
南都娱乐:导演汪俊执导过《玫瑰的故事》《小欢喜》等爆款都市剧。与汪导首次合作,感受怎么样?
孙俪:汪导是感情很细腻的人,我很喜欢跟他直白的交流方式。在现场,他能敏锐指出问题,告诉我需要改变,要在镜头里看不到孙俪,只看到人物。他不会说鸡汤式的内容,而是非常细节地告诉我改进建议,比如再温柔一些,某些动作反应上要慢半拍,这样能突出人物的拙气与可爱。我觉得汪导给我的建议,不仅对这部剧,对我将来其他角色都有帮助。

南都娱乐:你与董子健的“冤种师徒”组合,在合作中产生了哪些有趣的化学反应?
孙俪:董子健演得非常好。因为是现代剧,非常贴近生活,哪怕剧本上有写,还是有很多表演需要我们临场发挥。董子健非常能调整自己,是很成熟的演员,跟他对戏非常舒服,我们能够互相托举,很容易get到对方的情感,导致我们经常笑场。其实演员只有在非常放松的状态,才能肆无忌惮地笑场。董子健将那种“欠欠”的感觉拿捏得非常好,我经常想猛踹他一脚。

南都娱乐:我想观众都巴不得把手伸进屏幕里给他一巴掌。
孙俪:我一直觉得董子健就是薛晓舟的不二人选。因为他很呆萌,像一颗有机青菜一样的感觉。一开始大家对他有一些非议,觉得他不近人情,太轴了。但人物弧线就是这样慢慢呈现的,只有前面的轴,才能有后面的成长。现在观众对薛晓舟角色的改观,正证明了董子健演得非常好。他的轴是那种很忘我的轴,他没想过要为董子健保留些什么,他真的在为薛晓舟付出他的表演。
南都娱乐:胡曼黎是薛晓舟的师傅、大姐姐,但剧中有一幕晓舟对曼黎说“我养你啊”,突破了你的想法。网友更希望胡曼黎可以“独美”,你个人怎么看?
孙俪:当然是“独美”,全方位的美(笑)。我看剧本时就没往“姐弟恋”方向去靠,而是把薛晓舟当成自己的儿子。对我来说,他就是小男生来我家,多一口饭,为我干活,还帮我儿子补习功课。薛晓舟从小就缺父母的爱,当有人给他一点温暖,他就觉得那是爱。胡曼黎一开始就是用长辈、师傅、母亲的爱去对待薛晓舟,唯独没有用爱情的爱去看他。这种反差,反而让观众感受到两人之间独特的情感,我还挺开心的。

南都娱乐:跟胡杏儿再度合作,饰演“情敌”之间的博弈,让你对女性之间的情感关系有了哪些新理解?
孙俪:杏儿是一个很好的演员。我觉得,婚姻的问题往往是双方的问题。现实也教育了胡曼黎,你只是爱想象中的丁致远,而不是真实的他。胡曼黎去挽回这段婚姻,只是出于她做事一贯的坚持和争取,她为何要色诱他、要跳河?因为丁致远就像她的保单,她争取每一份保单,就像争取她的婚姻一样。但如果不成,那就下一单,我从头再来。很多时候,人突然就跟自己和解了。
蛮好的人生
生活给我创作的灵感
实际上在帮助我的创作
南都娱乐:你现在选择作品,最看重的是什么?
孙俪:人物给我的感觉。接下《蛮好的人生》时,我的文学统筹不是很理解。但我说:我能够理解,我有办法,我知道怎么去表达。我就是喜欢人物,我的某些部分跟胡曼黎是重合的,我俩的心贴在一块,可以无障碍地表达她。我的文学统筹现在看了剧,她说完全能够理解我为何会喜欢这个人物,她自己看过那么多故事,知道会发生什么,但是她看的时候依然很感动。我觉得让人感动的人物,很重要。

南都娱乐:作为得奖履历丰厚的“大满贯女演员”,对创作还会一直保持这么大的热情吗?
孙俪:一方面是热情激励着我创作不同的人物,另一方面我也比较幸运,能遇到不错的导演和创作团队。我现在也很保护自己,不将就着拍戏。因为我曾经也拍过自己特别不情愿、不喜欢的戏,那要让我修复很久,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去做这种事。我跟角色要相处很长的时间,如果将就了,就等于我要跟不喜欢的人过日子,这会让我很焦虑,我一焦虑就哪哪都不好了。我也要像胡曼黎一样爱自己,保护自己创作的冲动。
南都娱乐:你接戏的节奏并不是很快,能很好地平衡生活与事业,能分享其中的心得吗?
孙俪:我的生活给我的创作很大的灵感,我的生活实际上在帮助我的创作。特别是有了孩子后,我觉得我整个人被打开了。以前我的人际网只有我和妈妈、工作人员、邓超。结婚后,我才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可以延伸出很多关系网,我能体会到的人情世故也越来越多。演员这个职业要表达很多人物的情绪和情感,我有时候静下来也会思考,我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,生活给予了我什么,这种思考让我进入表演的时候,情感上越来越细腻。因为平时我也要跟孩子相处,在看剧本时,我能想象出孩子说台词的表情和情绪,我也明白用什么方式与小演员相处,能更好地调动他们的情绪。我很喜欢那场胡曼黎离婚后的戏,回到家假装无事发生,当看到儿子,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就上头了,但我得到了儿子的肩膀,儿子还反过来安慰我。哎哟儿子没白养,胡曼黎傲娇的劲头又上来了。

南都娱乐:很多观众很喜欢你跟儿子丁达尔的戏,太窝心了。
孙俪:小伙伴会发网上的评论给我看:“为什么全剧最温暖的男人是丁达尔,是不是在骗我生儿子?”我一点都不惊讶,我不是凡尔赛,但我家等等就是这样的孩子,他常常会说出一些让我很感动的话,在我很累的时候,他经常会给我写个小字条、给我买个小礼物、小零食。包括编剧的儿子,也是这样的儿子。我俩一点都没有怀疑戏里的丁达尔,他是梦幻的存在,他是真实的存在。
南都娱乐:家庭生活对胡曼黎、对你来说,真的是一种滋养。
孙俪:对的。胡曼黎能在外面如此努力地拼杀,也是因为她命里有两个好男人,爸爸给了她爱的底气,儿子给了她拼杀的底气。我觉得这样的女性是真实可信的,她很努力地生活,很认真地对待她爱的人,她的爱也反哺给了她,她能够这么坚强,也是因为有家人的托举。

快问快答
Q:拍这部剧最难的一场戏是?
A:通常每部戏开机第一场戏,对我来说都是最难的。因为演过的内容就被记录,情绪不准确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。
Q:一定会让你流泪的一场戏?
A:最后的领奖戏。这场戏完完全全表达出了胡曼黎,每次听到她说“活出自我”,我都会眼眶湿润。拍完那场戏,导演也呆了,他说他缓神了三天。这场戏我跟编剧改了很多遍台词都不满意,后来我在家里跟邓超无数遍地默戏,他让我按照胡曼黎第一次上台领奖、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感觉去表达自己,会更打动人。我的表达和编剧的表达融合在一起,才有了“胡曼黎的告白”这一幕。
Q:胡曼黎的哪句沪语台词最“上头”?
A:我觉得胡曼黎骂人的话都蛮好笑的。她有很多日常的小碎话,叠着别人的话都让我记忆犹新。
Q:用三个词语形容你在片场的状态。
A:开心、忙碌、沉浸。
Q:经历过胡曼黎之后,你觉得在婚姻中如何维持在对方心目中的吸引力?
A:要互相尊重、体谅、鼓励,并给予对方一定空间。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时,少说丧气话,鼓励的话语才能让人更有冲劲。
Q:给大家一个把自己活得有滋有味的最好方法?
A:给自己设定目标,努力、沉浸地去做事。现在信息量太大,大家习惯向外看而不是向内求,但向内看才是真正地爱自己。多看自己、爱自己,少听别人的话,坚持做想做的事。
采写:南都记者 蔡丽怡 实习生 林睿媛